随着社会分工的越来越精细化,行业之间的壁垒越来越高,因此各个领域都出现了专家。由于信息的不对等,很多时候,我们会盲从于专家的权威判断。在这里要记录的是对医生权威的盲从。先说几年前的一件事。那是一个暑假,我带两岁多的豆哥回姥姥家,豆哥腹泻,益生菌、热板凳、炒面粉等等常用的法子都不管用。在忧心忡忡中,回到济南,医院,经化验,豆哥是感染了某种菌,坐诊的医生很干脆地说得住院。没有任何心理准备、满心忧虑的我们当即住院。那是豆哥第一次使用抗生素,也是截至目前仅有的一次打点滴经历。在医院住到第四天,豆哥腹泻没有减轻的迹象,我们思考再三,强行出院了。而在我们住到第三天的时候,同一病房的另一家觉得没有效果,强行出院了。我们多撑了一天。事后再想,觉得当时的自己太鲁莽。因为心急如焚,便对医生的话惟命是从,没有考虑多看个医生,多听个诊断;也没有考虑坐诊的医生对此类病的诊治效果。之所以鲁莽,是因为手足无措的自己完全相信医生权威,而丧失了自己的判断。医生也是普通人,医生的诊断是基于知识、经验等下的决策,到底是否适用于当下的病症,还要看医生的已知与病情的未知之间是否匹配。那个暑假都是在应对豆哥的腹泻中渡过的,满是自责、痛苦与无助。年的这个暑假,荚妹又给我们带来了新的挑战。年8月8日星期日荚妹左眼的上眼皮外侧长了一个疙瘩,准确地说是脓包。因为一开始只是一个小疙瘩,而且荚妹属于上火体质,去年荚妹右眼皮里侧长过一个小疙瘩,没有发烧,精神状态良好,所以我判断这又是一次上火排毒的表现,并断定会自行消退。持续长了七八天之后,疙瘩越来越大,大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,感觉很难自行消退,我着急了,医院。之所以等到如此之大,我还有一个想法:无论是什么症状,只有完全显现出来,才能更好地做判断,长到现在,我觉得这个疙瘩“成熟”了。医院,看到医生护士惊异的眼神:怎么长这么大,才来!我是有后悔的。先去了儿科,护士告诉我们去皮肤科,如果皮肤科不接的话再回来;皮肤科医生告诉我们去普通外科,辗转了好几个诊室,找到普通外科,医生告诉我们去眼科。正赶上去的时间点,医生比较清闲,没有挂号,医生直接告诉我们:这个疙瘩太大了,门诊没法接待,需要住院手术。我一听手术,立马头大心乱。但是,当着孩子的面,我立马恢复冷静:为什么要做手术?医生:没有发烧,还长这么大,应该了里面长了什么东西,需要清理掉。我原以为没有发烧是好事,没想到……那个医生不是这方面的专长,他建议医院医院。我们对这个方面更不熟悉,直接问医生的建议,医生说:这个手术很小,但是在眼皮上而且是小孩,是需要全麻的。医院的全麻技术更成熟,医院接触了眼科病例更多,经验更丰富,建议先去医院吧。临走前,我怯怯了问了句:会不会留下疤。医生说:现在还没到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。觉得医生的分析有道理,我们决定先去医院。当时已经快11点了,豆爸建议先吃饭,医院的家可能正好赶上医生下班。慌乱的我一刻也不想等,直奔医院,办卡挂号,终于见到了可以接诊的眼科大夫。因为对医院不了解,我们接受了护士建议的专家W。W医生是教授,是他擅长领域的专家,但是对于荚妹的问题,他一点也不专,但是处理得比较专业。W医生拍照并电话联系了这个方面的专家C医生;他按照C医生的诊断,说需要先清理掉里面脓水,等疙瘩消下去再做手术。开方子的时候,W医生说不是麦粒肿,但是他从系统中没有找到适合的诊断,依然开了麦粒肿的方子。接受处理的护士虽然年长,但是貌似应对小孩的经验不足。在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,她让荚妹先躺下,没想到荚妹用力反抗,疙瘩挣破了,脓和血水迅速流出;护士手忙脚乱,我在摁着荚妹,豆爸按护士要求先去取药,护士就想让豆哥帮忙。殊不知,豆哥是帮倒忙的高手,这让护士更乱了。还好,一切都被掌控住了。说明:在整个处理过程,荚妹极其不配合,后来豆爸扶住头,我摁住胳膊,不停地哭喊着:放开我!救命呀!眼看着流出了很多血水,我放心了,也很庆幸自己等到“成熟”的时刻才来。护士跟医生陈述疙瘩是自行破裂了,并征求是否需要继续开口。医生说要开口,我说自己破的口也不小,可以不开,医生说再开点,达到5毫米。护士听从医生的,我心疼地加了句:别开大了。护士用刀子稍微开大了一点。W医生给开了内服的消炎药和外敷的药膏,并嘱咐:如果不再长大,医院,等到周二C医生坐诊的时候直接手术就行。医院,我很自责:医院,就不用做手术了。豆爸安慰:做手术并不是基于疙瘩的大小,而且不到成熟,也不了解疙瘩的本质。回去的路上,豆爸要预约C医生周二的时间,我说回家再查些资料,慎重考虑一下吧。到家后,豆爸先安慰我,然后查资料,一起做了如下的思考和协商:首先查了C医生的简历,确定她做这个手术应该是没问题的,豆爸坚持医院医院,做手术更专业。但我想起了之前医生说的,医院的麻醉技术更好,况且这是一个小手术,手术本身不难;而麻醉是需要麻醉科的医生来做,医院做儿童的麻醉可能不如医院。最后,在医院的眼科门诊,查到了两位大夫可以接诊荚妹。而且这两大夫的最早坐诊时间是周三。考虑到周三比C大夫周二的时间要晚一点,荚妹能有更多的时间自行吸收,让疙瘩变小。我是多么地期盼能自消呀!但是,周三的预约号全部被约满了,周四下午的号也所剩无几。我们决定并等到周三去试试能否现场加号,以防无法加号,我们也预约了周四的时间。这一天,我无比的内疚自责,并祈祷荚妹自行消解。同时,我心存疑问:如果浓血都流完了,那手术的内容是什么呢?到底要清理什么?年8月10日星期二经过了一天多的消解,疙瘩小了很多。早饭后,带荚妹在小区里玩,每遇见一个人都会问眼睛是怎么了?遇到的人多了,见识也就长了。有一位看孩子的奶奶说,她之前胳膊上长了一个类似的疙瘩,发炎了,很痛苦,最后局部麻醉做的手术。她说疙瘩里面有死皮什么的,需要手术清理。而且她也看穿了我当妈的心思,并加了句说:别光心疼孩子手术,以后发炎可受罪了。还有一位爸爸说,他家里上小学的大女儿之前在腿上长了一个,也是局部麻醉手术的,挂了几天吊瓶就好了。本来还是挺犹豫的,医院。但是听了这两个案例,我非常不淡定。回家跟豆爸说,明天去手术!晚上,我收拾好了衣服和生活必需品,并给豆奶打电话,让回来照顾豆哥。年8月11日星期三早上起床后,发现疙瘩明显消了很多,而且又流了一点血,说明自己可以排除。我又犹豫了,想着今天去也未必能现场加号(这是自我安慰,实际上特别希望现场不能加号,以便笃定自己不去的决心),决定还是等周四下午的预约号吧。豆爸说听我的。我一天都在忐忑中。下午,豆爸刷朋友圈,无意中发现他一高中隔壁班同学,正好是眼科医生。豆爸立马拍照问诊,他同学说是霰粒肿,吃头孢然后热敷,里面的液体流完就好了。这真是一个好消息。但毕竟是在线问诊,准确性有待商榷,但是他诊断的处理方式是我所期待的,我有了更多的信心等待自消,并取消了预约。到今天(16号),荚妹的眼皮上剩下一层干疤待脱落。结果是好的,但是这样的过程太纠结。不能避免生活中的意外,只有调动脑力心力体力直面。医生也是普通人,他们基于自己的专业知识和有限的经验,做出在他们看最准确的诊断,但是“准确”不代表适合。每一个病人都是独特的,我们尊重医生的诊断,也要有自己的判断,毕竟最了解自己的还是自己。在问诊时,要给医生提供最详细全面客观的信息,帮助他们做诊断。无论在现实世界还是网络空间,在权威面前或在人群中,由于知识的有限,我们很容易盲从。那如何不盲从呢?没有有效的办法,如果时间允许,可以在遇到需要下决断或做评判前,先按下暂停键,让自己冷静,调用自己的知识,兼听多方信息。年8月16日晴做上述记录的同时,写一下今天的日记。早上6点,我坐在客厅沙发上,回复刚看到的昨晚的